巴里·芒格如是说
发布时间:2021-1-22 14:22阅读:629
巴里·芒格如是说
几年前,我看过加尔文·特里林写的《父亲的密信》。那是一本关于他父亲艾比·特里林的回忆录。艾比生于乌克兰,在密苏里州长大,他的职业生涯大半花在打理堪萨斯市几家相邻的杂货店上。艾比·特里林认为节俭是美德,收到账单当天便去付费,每周六天凌晨四点就起床,去为他的商店挑选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话很少,然而天性开朗而且诙谐,跟孩子们说话从不装腔作势。他打牌打得很好。他喜欢说风凉话,但始终乐观地认为,只要有良好的表现和性格,人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尽管不以懂得挑选水果和蔬菜闻名,我父亲和艾比有很多相似之处,但这并不是我喜欢这本轻松、活泼而有趣的小书的全部原因。读这本书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我的父亲,虽然他走过的人生经历和艾比·特里林大相径庭,唯一的共同点是我父亲曾经在一家中西部的杂货店——奥马哈的巴菲特父子商店——做过兼职。
就像我父亲,艾比·特里林也有一种和他的个性不符的老派作风,这部分是由于他也在中西部生活吧。他从来不认为驾驶轿车长途奔袭或者钓鱼是“与时俱进”的机会。他也不爱打电话。他的儿子最终惊叹道:“我听说有些父亲会在书房或者划艇或者轿车中和儿子进行真心的交流,我父亲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依然对我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作者采用《父亲的密信》这个书名,是因为觉得他父亲肯定借由某种经过加密的信息来传达他的期望。“有可能我父亲使用的密码太过微妙,乃至我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写道。

所有认识我父亲的人都知道他的表达方式并不总是微妙的,但他有许多发送信息的方法。例如,打桥牌的时候,假设他不喜欢对家总是出昏招,便会直截了当地说:“你打牌打得像个水管工人。”但如果想要向他的孩子们提供严肃的建议,他更有可能将他要传达的意思编进某个故事,让孩子们坐下来,讲给他们听,这样就不会显得是专门责怪一个人。在这两个例子中,他都表现得既坦诚又和蔼——那就是无与伦比的查理——在牌桌上,他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不带恶意地挖苦对方;在餐桌上,他则用旁敲侧击来顾及孩子们的感受。他实际比表面看上去微妙多了。
我有个朋友最近谈起我父亲时这么说:“你爸爸坐在他的椅子上,看上去就像总统山……”我完全清楚他的意思。很少有人只需坐在靠背椅上就能让人想起5700英尺的高山和四位总统的脸孔,但我父亲就是这么令人高山仰止。芒格家的孩子们都曾向这座总统山提出要求,感觉就像《绿野仙踪》里的桃乐丝请求奥兹女巫一样,只不过奥兹女巫更为饶舌。这座总统山并非有求必应。父亲有时候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总统山刚刚经历了火山喷发,让人很难弄清楚他的意思。还有什么比沉默更微妙费解的吗?
也许不同于艾比·特里林的是,我父亲确实通过他写下的讲稿、收发的信件,以及许多有关社会政策、心理学、商业伦理、法律和其他领域的文章传达信息。本书收录了许多这样的讲稿、信件和文章。没有收录在内的是我父亲写的便条。便条一般非常简短,只是一份“收件人”名单,但偶尔会出现一些风趣的言语,比如1996年他贴在伯克希尔·哈撒韦某个瑞典股东所写的长篇感谢信后面的便条——“我希望你们觉得这封信很好玩,”我父亲写道,“要是我对我的太太和子女的影响,也像我对其他某些人的影响那样就好了。”
看完特里林那本书之后,我把它寄给我爸爸。我想他就算在书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也应该会喜欢书中描写的中西部风情、特里林家的移民奋斗史和幽默的文笔。作者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深厚的感情,我想我可以用这本书向我父亲表达这些感情,虽然不够直接,但我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至少,我想这本书可以让父亲感到欣慰:他的信息已被收到,尽管我们并没有总是牢牢记住。

大约一个星期后,书被寄回来了,信封上的地址条是他的秘书贴上去的。信封里没有字条,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把它看完了呢,还是拒绝这本书。那本书光洁如新,所以我认为我的用意就像散落在总统山的纸张,并没有被领会。然而,没有太多东西能逃过我父亲的眼睛。原来他只是告诉秘书,给家里的每个人都寄上一本。
菲利普·芒格如是说
最令我感动的记忆是关于我和父亲去布鲁克斯兄弟商店和马莎百货购买衣服。大多数人已经知道,父亲并不是一个时髦的人。他曾说过,他的行为和观点足够离经叛道了,所以在穿衣上应该循规蹈矩。他说,虽然他有时候脾气暴躁,但他对正统社会风俗的遵从和他的幽默感使他能够和其他人和睦相处。
我记忆犹新地回想起父亲带我去布鲁克斯兄弟商店给我买第一套正装的情形。当时这家商店仍在洛杉矶市区那座漂亮的木板建筑中营业。那时我肯定是11岁或者12岁。我至今依然能看见该店电梯两扇光亮的铜门正在打开,我们在货架上挑选。父亲选了一套深灰色的细条纹西装。16岁那年,我们去买了另一套西装,这次是三件套;在我参加辩论队期间,我始终穿着这套衣服。参加巡回赛的时候,它在码头帮我挡住了西北的湖泊吹来的寒风。我们同时还买了一双休闲皮鞋,那是给我暑假到《每日快讯》实习(这是父亲为我们兄弟安排的成年礼)穿的,这双鞋直到今天还能穿。这就引起另外一个话题了。我们曾在伦敦的马莎百货购买一件棕色的粗花呢外套,当时父亲说:“这件衣服的面料很耐磨。”他钦佩这两家商店,因为它们都历史悠久,也因为它们的商品价格比较公道。在我父亲看来,经久耐用永远是排在首位的优点,此外还有庄重和正统。和富兰克林相同,一旦养成习惯之后,无论是穿衣服的习惯还是其他习惯,他便不想去改变。
我仍然还在布鲁克斯兄弟商店买衣服,部分原因是每年圣诞节,父亲会给所有子女每人一张购物卡,那时候正好是冬天换季打折的时机。但我总是去不只这么一次。有一年,我用他送的购物卡买了一条带纵褶的西裤。我父亲瞟了我几眼说:“你想穿得像个爵士鼓手吗?”在纽约,布鲁克斯仍在那座美丽的老楼营业。我每次去都会想起父亲;我非常喜欢那个地方。1988年冬天,我去牛津上学,父亲把他一件旧的布鲁克斯外套送给我,它是暗绿色的,有带拉链的衬里,我想它可能是父亲在1940年代买的。我每天晚上从博德莱安图书馆回家时,它帮我挡住了英国那潮湿刺骨的寒冷。回到美国之后,我发现我把这件外套忘在公交车上了。这次损失让我非常难过。时至今日,我仍在想,要是这件衣服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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