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晓炼谈人民币国际化：仍处于初级阶段，“升级”需更大范围、更深层次开放

财联社（上海，记者 潘婷）讯，随着中国对外开放水平不断提高，人民币作为计价、支付、投资和储备货币的职能不断显现。在新发展格局下，人民币将扮演什么角色？其各项职能将受到哪些影响？如何提升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全球资源配置功能？

6月11日，中国进出口银行董事长胡晓炼在陆家嘴(600663,股吧)论坛上指出，人民币国际化应关注国内消费大市场、国内资本大市场、绿色金融大市场，同时要着眼于人民币国际化目前所处的初级发展阶段。

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党委书记霍颖励也表示，初级阶段，人民币跨境交易面临“五多五少”问题，如人民币跨境使用多、国际使用少；用于金融市场交易占比较多，服务实体经济较少；港澳地区与周边国家使用较多，其他国家和地区使用较少等等。

胡晓炼认为，人民币国际化从“初级版”演进至“升级版”，取决于中国金融市场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开放、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基本实现，以及中国与世界更紧密的融合。上海在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为境外主体开展人民币投融资提供了有力支撑。

人民币国际化应着眼于国内市场

胡晓炼指出，去年以来，为应对疫情对经济的严重冲击，全球主要经济体推出了大规模财政刺激政策和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财政赤字大幅增长，央行资产负债表迅速扩张。主要货币流动性泛滥，全球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快速上涨，通货膨胀成为热门话题。

与此同时，国际经济格局正发生深刻调整。在此重大变局背景下，她认为，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过程中应关注国内消费大市场、国内资本大市场、绿色金融大市场，同时要着眼于人民币国际化目前所处的初级发展阶段。

具体来看，在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下，将加快形成容量巨大、需求升级的国内大市场，巩固和拓宽人民币跨境贸易收付的主干道。同时，资本市场的发展为境外主体人民币投融资提供了广阔空间。

数据显示，近年来我国着力发展资本市场，直接融资的占比呈现稳步上升趋势。截止2020年末，直接融资比例已经占到整体的29%；境外主体持有人民币股票达到3.4万亿元，债券3.3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62%、47%。

此外，绿色金融的蓬勃发展也将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新机遇。当前绿色发展、低碳发展已成为国际社会普遍共识。实现绿色发展既要求实体经济主动转型，也要求充分利用各种经济的市场手段。全国碳市场将于6月底正式上线交易，按配额发放规模累计计算，我国有望超过欧盟和美国等区域的碳市场，成为全球最大的碳交易市场。

未来，我国将吸引越来越多境内外投资者，绿色金融市场可以更加开放，与全球共同建立应对气候变化的市场。人民币是绿色金融计价结算货币，进一步拓展人民币跨境应用的场景，将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新的发展路径。

人民币国际化仍处于初级阶段

“现阶段的人民币国际化仍然处于初级阶段，其基本特征是以服务实体经济为主要功能。”胡晓炼表示，人民币国际化起步于中国经济融入全球化过程，市场主体产生了跨境人民币使用需求。同时，我国经常项目仍保持真实性审核要求，人民币资本项目未实现可兑换，金融市场仍是有限开放。

她指出，在人民币国际化的初级阶段，不必过度解读人民币的国际化，人为对人民币国际化赋予多种含义，如把人民币汇率变动作为人民币国际化的“晴雨表”，把人民币当成国际避险货币，把数字人民币当成人民币国际化的捷径，把境外人民币市场作为主导人民币交易的市场，把离岸人民币汇率作为标志性的导向等等，更不能把人民币国际化当成国际对抗的武器。

胡晓炼强调，人民币国际化根基在国内。人民币国际化不应是投机交易主导的短期爆发过程，也不能被离岸市场、周边市场的金融炒作所阻挡。它是一个自然的、长期的过程，是中国经济深度参与全球分工、国际贸易投资互惠互利深化发展的过程。

她建议，要按照国家“十四五”规划所提出的，稳慎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坚持市场驱动和企业自主选择，营造以人民币自由使用为基础的新型互利合作关系的要求，紧紧围绕实体经济，促进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

人民币跨境使用面临“五多五少”挑战

霍颖励表示，新发展格局下，我们面临一些困境和挑战；目前，人民币这一初级阶段的特征可以用“五多五少”进行概括。一是人民币在跨境使用当中使用得比较多，全部跨境使用当中40%以上是使用人民币的；但国际使用中是少的，只有2%的水平。

二是跨境使用当中用于金融市场交易占比比较多，基本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但是真正服务实体经济、来自于进出口贸易的比重相对来讲比较少，只有15%左右。三是港澳地区与周边国家使用较多，但是其他国家和地区使用得比较少。

四是在对外循环和与中国经济相关的活动使用人民币比较多，对完全在外面进行的经济活动，特别是第三方国家，使用人民币几乎没有。五是很多机构、国家使用人民币的愿意多，但实际使用比较少。

胡晓炼认为，人民币国际化从“初级版”演进至“升级版”，取决于中国金融市场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开放、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基本实现，以及中国与世界更紧密的融合。

她表示，到本世纪中叶，我国有望形成全球最大、最开放、功能最齐全的金融市场，建成最具包容性和凝聚广泛国际共识、促进全球互利合作的规则制度体系。人民币有望在全球受到广泛的欢迎，可自由使用，成为具有服务全球贸易投资强大功能的、可信赖的国际货币。

充分发挥上海“双循环”连接点的枢纽作用

胡晓炼表示，上海在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过程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上海具有完备的金融要素市场、健全的金融机构体系及丰富的金融产品和业务种类。上交所股票筹资总额位居全球第一，银行间债券市场的托管规模全球第二，为境外主体开展人民币投融资提供了有力支撑。

此外，上海还承担着全国碳排放交易系统的账户开立、运行维护等工作，将在推动发展碳交易市场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在新发展格局下，上海能充分发挥“双循环”连接点的枢纽作用，深化人民币资产配置和风险管理中心建设，更好发挥金融中心资产聚集和全球资源配置的功能。

胡晓炼指出，中国进出口银行将继续发挥政策性金融的特色和国际化、专业化的优势，进一步深化与各方合作，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助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上新的台阶、更好服务新发展格局贡献力量。

霍颖励也表示，在进一步提升人民币可自由使用，特别是立足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方面，外汇交易中心能够发挥非常大作用，作为“双循环”连接点，外汇交易中心既有本币交易又有外汇交易。

她认为，可以继续发挥临港新片区的作用，用人民币和更多货币进行直接挂牌交易。现在外汇交易中心除了人民币对IMF篮子货币交易较为活跃之外，对其他货币交易不是特别活跃。我国市场的国际化程度有待提升，有的企业进不来，有的机构出不去，可以在新片区结合FT账户推出更多小币种挂牌交易，让其成为人民币交易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