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欧洲货币财政宽松有望加码

本报记者莫莉

2020年伊始，欧洲股市迎来“开门红”，包括英国、德国、瑞典等多国股市走高，斯托克600指数更是逼近历史高点。这与2019年欧股表现亮眼一脉相承。数据显示，欧洲股市在去年出人意料地大幅飘红：摩根士丹利资本欧洲(不含英国)指数上涨了20%；而斯托克600指数全年涨幅也高达20.5%。但在股市走高的背后，欧洲经济前景仍面临下行风险。除了以德国为首的核心成员国制造业和净出口表现萎靡之外，英国脱欧前景不明、地缘政治风险加剧以及全球经济增长速度下滑，仍将会在2020年对该地区经济带来拖累。

不过，欧洲经济前景也远非糟糕。在劳动力市场持续改善的推动下，欧洲私人消费支出增长仍保有较强的韧性，成为支撑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欧盟委员会预测显示，截至2019年欧洲经济已连续第7年增长，同时，该地区将在2020年和2021年继续扩张，但增长速度低于早先的预测。同时，欧洲央行有望在今年持续货币宽松，越来越多的决策者也开始意识到财政刺激的必要性。未来部分欧洲国家可能会增加财政政策的灵活性，继而推动欧洲经济在2020年表现向好。

今年经济增长或将疲弱

事实上，自2017年以来，欧洲经济增长一直在放缓，大部分分析师认为，这种状况在短期内难以改善。这背后的原因主要有三方面。其一是欧盟作为重要的出口经济体，自身经济结构难以在短期内得到调整，经济增长对出口的依赖仍将持续。但在全球贸易保护主义显著加强、贸易形势不确定性增强、多边贸易体系面临冲击的背景下，欧洲国家出口形势普遍低迷，制造业需求持续下降，不得不继续承受外需疲弱所带来的下行风险。另外，目前欧洲就业市场进一步改善的空间逐步收窄，居民可支配收入已有所增长，但私人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度却没有获得大幅提升，表明制约消费支出增长的主要原因已不再是个人收入不足，而是消费者对经济前景信心不足。因此，只要不确定性和悲观情绪依旧持续，居民消费能够给欧洲经济增长提供支撑的力度就仍将十分有限。

其二是欧洲各国民粹思潮兴起、政治局势动荡、政策不确定性走高也非短期内能够解决的问题，其背后有着极深的社会和制度根源，未来一年里，伴随而生的不确定性仍将影响欧洲企业投资信心和居民消费信心，抑制投资和消费支出，给欧洲经济造成负面影响。在此之中，英国今年能否顺利脱欧将是重中之重。

其三是欧洲今年还将面临外部地缘政治的负面影响。这其中就包括2020年美国大选。无论今年的美国大选走向何方，其对欧洲的冲击都将难以忽视。若美国总统特朗普获得连任，他所力推的限制与欧盟贸易和投资流动以及进一步“武器化”美元等措施，都可能不利于欧洲经济复苏。凯投宏观首席欧洲经济学家肯宁厄姆表示，在2020年中期之前，欧元区的经济增长可能会较为缓慢，经济复苏的速度也会比欧洲央行预计的要慢。因为欧元区就业疲软，家庭消费增长放缓，工资增长也在放缓。标准普尔全球评级公司的欧洲高级经济学家马里恩·阿米特也认为，欧元区2020年的经济增长可能会放缓，预计2020年GDP将增长1.0%，2021年将增长1.2%。

欧洲央行将坚持货币宽松

2018年下半年，受欧元区通胀表现平稳的推动，欧洲央行在维持主要再融资操作、边际贷款便利和存款便利三大基准利率不变的同时，稳步推进其渐进削减量化宽松刺激计划。但2019年以来，欧元区经济表现不及预期，通胀迅速回落，促使欧洲央行进一步延后加息时点，并于9月再度开启新一轮宽松周期，将“利率走廊”下限的存款便利利率下调10个基点至-0.5%，并宣布从2019年11月1日起，以每月200亿欧元的规模重新启动资产购买计划，持续至开始加息为止。

大部分市场人士预计，2020年上半年，欧洲央行仍会继续坚持宽松货币政策，并有可能加快宽松步伐。当前，执掌欧洲央行的“掌门人”是拉加德。肯宁厄姆预计，欧洲央行未来还会出台更多的政策刺激措施。他认为，欧洲央行的战略评估可能需要至少一年的时间，与此同时，任何政策决定都必须以通胀率“低于但接近2%”为目标。但拉加德早先也承认，欧洲央行的通胀预测难以达到这一目标，即便是2022年。“因此，我们预计到明年年底，欧洲央行将把存款利率从-0.5%下调至-0.8%，并从2020年年中开始每月额外购买100亿欧元的公司债券。”肯宁厄姆还表示，如果数据未能显示出更多经济增长改善的迹象，欧洲央行降息的时点最快可能是在2020年3月。欧洲央行不大可能在2021年之前结束量化宽松，也不大可能在2022年之前加息。

部分成员国存在财政刺激空间

不可否认的是，欧洲央行货币政策的“火力”正慢慢耗尽。例如，重启资产购买计划在欧洲央行内部引发争议，德国、法国等央行行长均反对购买新债券，他们认为，重启量化宽松主要为债务国财政提供资金，模糊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的边界，而无法刺激实体经济。米德尔伯里国际研究学院金融学副教授康斯坦丁·古尔吉耶将质疑的矛头指向过去10年过度的货币政策宽松，称其扭曲了资产价格。蓝贝资产管理首席投资策略师戴维·赖利表示，欧洲的货币政策刺激“已接近终点”。

在此背景之下，财政刺激成为一个颇有吸引力的政策选项。受经济温和复苏的推动，欧盟和欧元区国家的财政状况在近年来出现好转。考虑到货币刺激措施已接近极限，不少欧洲国家开始认识到适度财政刺激的必要性。欧元区三大主要经济体德国、法国及意大利均计划在2019年实施至少相当于国民收入0.4%的财政刺激。法国总统马克龙还取消了增加燃油税的计划，同时加大对贫困人口养老金的扶持力度。坚持零负债政策的德国也实施了针对电动车的税收优惠，并考虑将企业税从现在30%至33%的水平削减至25%。预计在2020年，欧洲财政放松的空间正在打开，将会有更多的财政刺激措施出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