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家庭储蓄骤减6000亿 但消费者支出依然强劲

  [ 弗尔曼认为，目前美国家庭的超额储蓄对消费者来说是能够消费的大量燃料。如果再算上资产市场，这个数字会更高，因为2022年的市场下跌还没有接近抵消前两年的巨大增长。 ]

  美国家庭的超额储蓄，会打乱美联储给经济降温的计划吗？

  根据牛津经济研究院28日发布的报告，截至4月，尽管面对价格上涨和利率上升的双重负担，美国家庭储蓄今年暴跌6000亿美元，但仍坐拥1.8万亿美元。而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斯洛克（Torsten Slok）称，当家庭和企业部门资产负债表上有如此多的现金做缓冲，需要更多加息才能使经济放缓。

  经济所受的影响可能最终取决于美国人花掉储蓄的速度。牛津经济研究院美国首席经济学家修顿（Nancy Vanden Houten）表示，在未来几个月和几个季度，超额储蓄的提取速度对美国消费者支出和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将产生显著影响。该机构预测，到2023年底，家庭的超额储蓄将从2021年第四季度的峰值2.47万亿美元下降约1.11万亿美元至1.36万亿美元。

  投资咨询公司BCA Research美国债券策略师斯威夫特（Ryan Swift）对第一财经记者称，在疫情积累的大量超额储蓄中，美国消费前景乐观。但与此同时，储蓄缓冲多集中在高收入者身上，而通货膨胀正在挤压其他群体的购买力。“需要有更多有意义的疲软经济数据印记来使美联储脱离其鹰派路线。鉴于从现在到7月，通胀数据几乎没有时间得到实质性的改善，美联储6月加息75个基点的行动提高了7月再加息75个基点的可能性。”他称。

  储蓄花得会有多快

  牛津经济研究院预测，基线预测下，美国家庭将在2023年底前使用1.1万亿美元的超额储蓄，储蓄率平均为4.4%，而疫情前为7.5%。如果最终美国消费者只动用了5500亿美元储蓄，储蓄率为6%，2022年的实际GDP增长将减少1.2个百分点，2023年将减少0.2个百分点。相反，如果美国家庭能使用2.2万亿美元储蓄，储蓄率平均为1%左右，而相对于基准情景，2022年美国GDP增长将提高2.2个百分点，2023年将提高0.4个百分点。

  修顿认为，未来有多少超额储蓄被消费，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储蓄的分布方式。如果剩余的超额储蓄集中在高收入家庭，随着税收季节的结束，储蓄可能会下降得更慢。如果这些储蓄更均匀地分布在不同收入群体，那消耗速度可能会更快，因为中低收入家庭在高通货膨胀下有更大消费倾向。

  美联储关于家庭资产负债表的季度数据显示，在第一季度末，超额储蓄向高收入家庭严重倾斜，收入最高的五分之一家庭持有总储蓄中的三分之二，仅最高的1%家庭就持有40%。数据还表明，相比疫情前的储蓄情况，处于底层的五分之一家庭已经出现了储蓄赤字。

  已经用完储蓄的家庭可能会借更多的钱来维持在高通胀下的支出。然而，最低收入家庭可能既缺乏储蓄缓冲，又有有限的信贷供应，迫使他们缩减开支，特别是在非自由支配的项目和服务上。美联储按收入划分的家庭资产负债表数据显示，第一季度消费者信贷增长了7.2%。其中，收入最低的五分之一家庭的增幅为2.0%，而收入最高的五分之一家庭的未偿消费信贷增长了6.7%。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4月份收集的调查数据显示，收入低于5万美元的家庭预计在未来一年增加5.4%的支出，但这一增长完全是由于在必需品上将有更多支出（9%）。这些家庭现在期待在非必需品上的支出会持平。这与其他收入群体不同，收入在5万到10万之间和10万以上的家庭，预计明年在必需品上的支出将增加6%左右，而在非必需品上的支出将分别增加3%和5%。

  情绪低落，但消费数据坚挺

  根据6月28日数据，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跌至98.7，是2021年2月以来的最低值。近30%的受访者预计今年下半年的商业状况将恶化，这是自2009年3月金融危机最严重的时期以来的最高水平。

  尽管情绪低落，消费者几乎没有表现出削减开支的迹象。在调查中，表示打算在未来6个月购买汽车或大型电器的比例有所增加。但在创纪录的高汽油价格和昂贵的机票价格面前，打算在国内或国外度假的消费者减少。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在提交给参议院银行委员会听证会的讲话中说，美国消费者支出仍然强劲，美国经济完全有能力应对更严格的货币政策。他称，美联储致力于将通胀率降下来，并将有更多的加息，只是还没有对即将采取的行动的规模作出决定。他此前称，美联储将在7月26~27日的会议上，在移动50个或75个基点之间做出选择，这将使其政策利率接近3%。

  鲍威尔说，经济衰退“当然有可能”，但不是货币政策举措的预期后果。“我们不是要挑起，也不认为我们将需要挑起经济衰退，”他说，“我们预计持续加息将是适当的。这些变化的速度将继续取决于传入的数据和不断变化的经济前景。”

  哈佛大学教授、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前主席弗尔曼（Jason Furman）也认为，目前美国家庭的超额储蓄对消费者来说是能够消费的大量燃料。如果再算上资产市场，这个数字会更高，因为2022年的市场下跌还没有接近抵消前两年的巨大增长。但是，消费者可以增加支出并不一定意味着他们会增加支出。

  “2020年，由于消费者避免了面对面的服务，支出的下降远远超过了需要的程度，但支出在2021年未能像收入的超常增长那样增加。因此，消费者能够避免在最近收入迅速下降的情况下削减开支。”弗尔曼预计，这种现象仍会持续，至少足以使消费者支出在今年下半年保持大约2%的年化增长率。

  斯威夫特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尽管有强烈的通胀压力和糟糕的情绪，消费者支出仍然强劲。4月份的个人储蓄率降至200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而消费者信贷加速，突出了持续的消费意愿。我们预计，在疫情期间积累的大量超额储蓄的支持下，总消费将保持坚挺。这种动态对美国经济和企业盈利的前景是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