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重启疫苗专利豁免谈判 欧盟强力反对

  作者： 冯迪凡

  [ 中方表示，WTO有责任为疫情提供应对和解决方案，特别是从知识产权的角度。鉴于时间紧迫，距离2021年WTO部长级会议（MC12）仅剩两个月，需加强TRIPS理事会工作。未来的讨论需要在前几次会议的基础上继续推进进程，以便在部长级会议上取得切实成果，并大幅改善发展中成员对疫苗的获取和负担能力。 ]

  第一财经记者从权威信源处获悉，夏休过后，世贸组织（WTO）第一时间重启新冠疫苗知识产权暂时豁免谈判。

  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中，德尔塔变异毒株继续在全球肆虐，WHO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全球已接种了超过57亿剂新冠疫苗，但疫苗接种分配并不平等，57亿剂新冠疫苗中，只有2%在非洲接种。

  据悉，在14日举行的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理事会非正式会议上，各方立场并没有出现显著弥合。然而时间不等人，WTO总理事会定于10月7日~8日举行，此前TRIPS理事会需于10月4日前达成某种程度上的一致意见。

  对此，各成员方的解决方式是：继续密集开会。

  各成员方将在接下来的两周内每周举行一次小组会议，从9月23日开始，重新讨论疫苗豁免的“范围”和“实施”主题，随后在9月29日举行另一次会议，并向WTO总理事会报告磋商结果。

  中美赞成

  目前，WTO方面存在两份提案。一份是以南非-印度提案（IP/C/W/669/Rev.1）为代表的提案，该提案要求对新冠疫苗的专利进行暂时豁免。

  更详细和具体来说，该提案要求豁免范围为“卫生产品和技术”，其中包括“诊断、治疗、疫苗、医疗设备、个人防护设备及其材料或组件以及预防、治疗或控制疫情的制造方法和手段”。

  同时，该提案明确了豁免有效期为最少三年，且WTO总理事会将对这项豁免进行不间断的审查，如不需豁免，WTO总理事会可以决定豁免停止的日期。

  此次，南非代表共同提案国率先发言，并重申了豁免提案的价值，称这是确保快速、公平地获得疫苗和其他医疗相关商品的一种手段。南非并呼吁欧盟和其他发达国家成员能建设性地参与讨论。

  印度的发言则直接得多。印度表示，不想浪费更多时间来反驳TRIPS委员会一些成员提出的论点，即他们认为豁免不是对增加供应和生产以及对抗疫情的回应方式。

  印度代表在会议上表示，“我们在讨论这些问题上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各成员方现在应履行承诺，要么通过协商一致的方式（赞同），要么开始实质性文本谈判”。

  印度表示，令人感到遗憾的是，一些成员是在通过接受参与基于案文谈判进程的方式，逃避或推迟对豁免案文的任何建设性参与，也逃避对该案文的完成工作。

  印度代表表示，“对英语的任何创造性使用都不会使我们前进，实际上这种创造性应当用在完善文本和达成共识上”。

  印度代表并强调，除了少数WTO成员外，大多数WTO成员都认为豁免是对当前健康危机的最佳回应，因为这将使相关的TRIPS规则暂时中止，并将为世界各地的制造商提供运营和扩大疫苗生产的自由，从而提高可及性和可负担性。

  印度代表还指出，即使产量增加并在年底前达到110亿~120亿剂的预期目标，围绕这些疫苗的公平获取和负担能力的问题仍将继续存在。

  按照WHO的目标，每个国家在今年年底前，应为至少40%的人口接种疫苗，并希望确保到明年年中为70%的世界人口接种。

  中国支持豁免提案。在会议上，中方代表表示，在过去几周，疫苗相关讨论的势头在APEC、二十国集团和金砖国家会议在内的各个场合中都尤为显著。

  中方表示，WTO有责任为疫情提供应对和解决方案，特别是从知识产权的角度。鉴于时间紧迫，距离2021年WTO部长级会议（MC12）仅剩两个月，需加强TRIPS理事会工作。未来的讨论需要在前几次会议的基础上继续推进进程，以便在部长级会议上取得切实成果，并大幅改善发展中成员对疫苗的获取和负担能力。

  新西兰、韩国、美国和巴西代表则在会议上强调需要跳出固有思维，找到解决方案。

  美国在发言中表示，全球抗击疫情努力的最重要部分是提高各国国内和世界其他国家的疫苗生产能力。美国欢迎各成员方在夏休前举行的会议上就修订或新提案作出澄清，并表示朝着基于文本的谈判迈进是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

  然而，美国代表继续表示，尽管大流行的紧迫性仍在继续，但最近几周WTO成员的努力已失去动力，停滞不前。随着MC12即将到来，WTO需加大力度，以证明其在全球人道主义和经济需求时期的相关性。

  欧洲国家继续反对

  WTO的另一份方案是欧盟提出的提案（IP/C/W/681）。其核心观点是，确保公平获得疫苗和药物同时保持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是可以做到的。维持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可以作为激励创新投资和许可技术转让的基石，以便各方能够有效对抗疫情中的新毒株以及任何未来的疾病和流行病。

  为此，欧盟主张根据TRIPS利用现有的强制许可机制。通俗地讲，TRIPS协议第31条规定了可授予强制许可的情况：譬如在国家紧急状态或其他极端紧急的状态，专利权人滥用私权构成不合理的垄断，公共非商业性使用等情况下都可以授予，除上述情况外，成员方还可以自由判断哪些情况构成强制许可的理由，运用强制许可不以上述情况为限等。

  此前一位WTO业内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欧盟的这种方式就是使用强制许可，即对于有生产能力的企业，可以实施由权利人决定谁来生产的方式，这种方式都不需要WTO来讨论，可以仿照专利池的操作来进行，且操作起来较快。比如目前南非新设的疫苗生产技术转让中心，就是这种路径。

  此次，在反对南非-印度的豁免提案时，欧盟、英国和瑞士重申，供应瓶颈和技术转让问题仍然是提高生产和促进更公平地获得疫苗和药品的主要障碍。

  他们说，提议的豁免不仅不会增加产量，而且会对当前加强获取疫苗的努力产生适得其反的影响，因为这会破坏正在进行的合作，并对未来的合作产生寒蝉效应。

  欧盟表示，在应对未来的流行病以及更普遍的研究和创新激励方面，豁免将对未来产生有害影响。欧盟不放弃知识产权制度不是获取新冠疫苗的障碍。

  欧盟代表再次解释说，欧盟提案旨在消除对TRIPS使用存在的任何疑虑，并指出欧盟提案可以以更快、更简单的方式使用该系统，为成员干预和迅速授予强制许可提供必要法律确定性。欧盟代表说，这种方法还将促进这些产品以可承受的价格，面向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进行生产和供应。

  瑞士代表则表示，如果没有令人信任的国际知识产权制度和TRIPS协议，各方就不会准备好提供如此快速有效的医疗响应。瑞士强调，到9月，全球疫苗生产能力已增加到每月15亿剂，到今年年底将生产120亿剂疫苗，到2022年年中将生产超过200亿剂疫苗，目前全球有320多个制造合作伙伴正在开展工作。

  瑞士承认，许多国家在获得疫苗和药物方面一直存在不平等和不足现象，并指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多，因国家而异。瑞士援引WHO专家的话表示，其主要挑战是出口禁令、双边交易和“疫苗外交”，而不是生产机制问题。瑞士代表补充说，在安全质量和效率方面出现的问题应归咎于疫苗监管审批的延迟、疫苗犹豫、疫苗接种活动的缺乏和后勤缺陷，而不是知识产权保护（太严格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