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痛失近500万就业岗位 欧元区劳动力市场再拉警报

  [ 欧盟统计局的最新数据显示，欧元区二季度就业人数环比下降2.8%，超出1.7%的预期。 ]

  2008年金融危机后，欧元区用时七年重新创造了1200万个就业岗位。但是，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经济衰退，使这些就业岗位大量流失。

  欧盟统计局（Eurostat）的最新数据显示，欧元区二季度就业人数环比下降2.8%，超出1.7%的预期。今年上半年，欧元区就业人数骤减490万，几乎完全集中在实施严格疫情封禁措施的第二季度。截至第一季度末，欧盟共有约1.909亿就业人口。

  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欧洲研究中心副教授赖雪仪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欧盟各国政府已采取了提供就业补贴的方式稳定就业市场，这一行为表明各国政府已经转变思路，希望国家可以更多干预经济事务。但受限于欧盟相关条例，各国政府还是倾向于控制由此产生的政府债务。欧元区近期采购经理人指数（PMI）与消费者信心指数释放了积极信号，但后续欧洲劳动力市场能否回暖，还要视经济复苏和疫情复发的情况而定。

  “短时工作计划”企稳欧洲劳动力市场

  虽然欧元区失业率创1995年来最大增幅，但相较于美国，欧元区19国劳动力市场受疫情打击仍相对较轻。自2019年底以来，美国就业人数减少了1200万以上。

  荷兰银行欧元区高级经济学家科林表示，这是因为欧元区国家采取了“短时工作计划”，缓解了经济衰退带来的初始影响。

  “短时工作计划”最早由德国政府在2008年金融危机时提出。所谓“短时工作计划”，是指员工和企业在协商后，自愿减少工作时长，企业由此重新为员工支付工资。此外，政府也会为企业补贴六至七成的工资，以减少企业的成本。由于该方法有效解决了劳动力空闲的问题，后来引发其他欧洲各国效仿。

  今年4月起，欧洲各国政府重启“短时工作计划”。欧洲贸易联盟研究院（ETUI）的调查显示，截至7月底，在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和西班牙，该就业补贴计划覆盖了4500万个工作岗位，占劳动力总数的五分之一以上。高峰时期，欧元区最大的四个经济体（德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失业补贴计划涵盖了2600万人。

  赖雪仪表示，目前来看，欧洲各国政府在稳就业的问题上已不遗余力。因为在其经济体制下，欧洲各国政府本不想由国家插手，以安排企业的所有工作岗位。

  她认为，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欧洲多国旨在为劳动力市场松绑，增加该市场的灵活性。比如法国、意大利等国已自愿或被迫开始更多企业私有化以及放宽劳工条例，目前欧洲多国出台的补贴政策对其改革稍有不利影响。

  专家称补贴计划不可持续

  与此同时，欧洲各国政府在提供就业补贴时也面临着两难选择：一方面要阻止大量岗位流失对经济产生的不利影响；另一方面要遏制由此引发的不断增长的政府债务。

  赖雪仪表示，根据欧盟相关规定，在政府支出方面，各国政府需遵守财政纪律，包括控制债务。虽然早在今年3月，欧盟委员会就提出在这一问题上要暂时豁免成员国政府，但各国还是倾向于控制债务，并没有花大手笔为企业兜底。其次，各国政府手上的资源是有限的，只能投资到比较有效的领域。比如德国、法国一直在探讨，如何减少每周工时以降低失业率的效用。

  值得注意的是，欧洲各国政府采取的就业补贴计划多为几个月，并即将于9～10月到期。截至目前，欧洲各国政府并没有出台新的类似“短时工作计划”的补贴计划。

  由此，欧洲中央银行预计，在秋季到来时，参与短期就业计划或被临时裁员的人可能无法完全回到先前岗位，这会使在第三季度就业人数进一步下降，失业率进一步上升。

  彭博经济学家拉什则认为，欧洲政府已在就业补贴的问题上花费不少，这是为了希望经济可以快速复苏，被临时裁员的人重返岗位。但是，目前来看，临时裁员的人可能仍旧无法按时重返岗位，预计下半年出现大范围裁员的可能性增加。

  据第一财经记者不完全梳理，截至目前，空客、汉莎等航空公司计划裁员1.6万人和2.2万人，戴姆勒、宝马、雷诺等汽车公司计划裁员3万人、6000人、4500人。对于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希腊等南欧国家而言，旅游业是其经济支柱，占其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0%以上。这些国家政府近日表示，今年7月，入境南欧的国际游客暴跌八至九成，旅游业、娱乐业的就业问题承压较重。

  经济情况决定就业市场能否复苏

  安联集团经济学家乌特曼尔表示，延长就业保护计划实施时间实际上是在搁置真正的就业问题。就业保护计划覆盖的所有就业岗位中的五分之一所在的行业都将面临重重困难，这些行业包括旅游业、交通业、零售业和娱乐业等。

  她表示，各国政府应当积极制定其他的针对行业的扶持计划，而不是仅仅保护劳动力市场，尽快推动经济复苏才是提振就业市场的关键。

  有迹象表明，自5月以来，欧洲经济复苏的速度超出了预期。欧盟统计局8月14日表示，欧元区的出口增长尽管比一年前同比降低10%，但在5月至6月之间增长了近三分之一。

  欧元区采购经理人指数（PMI）显示，7月份整个欧元区制造业和消费业活动强劲反弹，激发了人们对欧元区第三季度工业产出反弹的信心。

  赖雪仪认为，市场及消费者的信心对欧元区劳动力市场非常关键。7月份的欧元区PMI指数再次回升上涨，消费者信心指数也回升，暂时释放了积极的信号。

  不过，欧洲央行提醒，欧盟目前的失业情况可能会促使消费者增加储蓄，从而不利于欧盟整体的经济复苏。

  赖雪仪也认为，近期一些欧洲国家出现了疫情反弹的情况，未来能否稳就业仍要视疫情反弹的情况。现在正值欧洲的旅游旺季，如果目前重启经济和旅游市场都没有给欧盟经济一支强心剂，那么未来想提振欧盟劳动力市场可能困难重重。